河水冰冷刺骨,阴暗的水草将季梧缠入湖底,再无声息。
所有人都在云锦别院祝贺沈北凛新婚之喜,唯有一个缺了门牙的小乞丐看到这一幕。
“不好了,世子妃跳河了!”
听到叫喊声,季梧缓缓睁开眼,看到自己的灵魂飘飘然然到了水面上。
河底的躯体,被锋利的尖石划破,鲜血染红了河水,隐入夜色。
小乞丐在河岸边捡到断了一截的凤簪,连忙跑去找沈北凛。
可云锦别院婚房的囍烛,从晚上到早上,整整燃了三天三夜,才熄灭。
回宁日,沈北凛才带着江晚清出了云锦别院的门。
小乞丐看到他,着急忙慌的将半截簪子递过去。
“世子爷,您总算出来了,世子妃三天前跳河了!”
沈北凛淡淡扫了一眼簪子,眉眼皆是厌恶之色。
“转告季梧,同样的把戏不要一直玩,没人在乎她寻死觅活!”
说罢,他牵着江晚清准备上马车。
江晚清有些担忧:“夫君,我还没去世子府给姐姐敬茶,她毕竟是当家主母,生气在所难免,还是去看看她吧……”
沈北凛却不以为然:“不用管她,当年和她成婚时,她就寻过死,逼我去见她,这些都是她的手段罢了!”
马车渐行渐远,徒留小乞丐站在门口,慌张的握着那半截凤簪不知所措。
季梧的灵魂站在一旁,静静看着这一幕。
恍惚想起三年前的新婚夜,自己坐在婚房满心期待,却得知那个男人打算带着江晚清私奔,也不愿踏进梨苑。
她可以不管世子府的颜面,却不能丢了镇国将军府的名声。
季梧将腰间的流星鞭挂在房梁上了吊,让丫鬟逼他回来。
那一夜,沈北凛果真来了。
季梧收了鞭子伏低做小:“阿凛,房事帕没有落红,无法给宫里交差。”
男人一脸愠色:“想要交差?府里的下人随你挑选!别妄想本世子碰你!”
他摔门离去,再也没踏足过梨苑一步。
当年新婚夜寻死,换来的是沈北凛的羞辱。
如今他听到自己跳河寻死,自是不信了……
季梧深吸一口气,半透明的灵魂跟着进了马车。
江晚清一副心神不宁的神色,一直劝着沈北凛。
“夫君,你还是回一趟世子府看一看姐姐吧,不然我这心里总不踏实……”
沈北凛下颌角抿紧了几分:“那个女人若有你半分善解人意,我也不至于连世子府都不想回。”
江晚清脸色微变,眸底有不易察觉的情绪一闪而逝。
“若季梧姐姐无事,你我总归都能放心,日后夫君带我入住世子府,她也不会再斤斤计较。”
沈北凛嘱咐了几句,便下了马车,独自往另一个方向而行。
季梧看着他的背影,下意识跟了上去。
世子府,梨苑。
枯枝萧条,冷冷清清。
沈北凛看着满地落叶,没由得升起一股怒意:“季梧,你把庭院弄成这幅样子给谁看?”
嘎吱一声,门开。
一道粉衣身影战战兢兢走出来,噗通跪在地上。
“世子爷,您总算回了……”
看到是丫鬟绿萝,沈北凛蹙紧眉:“季梧呢,让她出来见我!”
“夫人前几日出了门,就再没回来……”
绿萝拿出一封信,抖着手递给了沈北凛。
“夫人临走前,要我务必将这封信交给您……”
沈北凛冷着脸接过,拆了信封,摊开宣纸。
一行娟秀的字映入眼帘——
[沈北凛,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已经死了。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