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年回家,父亲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打牌。
家里只有我和妈妈在忙活做饭。
“妈,福星还不会说话吗?”
我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弟弟。
同龄的孩子早已能发出爸爸、妈妈这种简单的音节,而他却异常的沉默。
“聪明的小孩开窍的都晚,是不是啊,我宝贝大儿子。”
妈妈毫不犹豫的一把从我手中夺走弟弟,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。
“以后咱们福星可是要当大官、挣大钱的人,别和你姐一样,学个按摩推拿,一辈子伺候人,没出息。”
我听到这话,委屈的眼泪在眼窝中开始打转。
要不是他们私自改了我的志愿,本可以去学我想学的专业!
他们犯下的错误,却要我承担一切的后果,就因为他们生了我,就可以掌控我的人生吗?
而此时的弟弟,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怎么回事,突然口吐白沫倒栽葱似的,一把摔在地上。
我急忙上前抱住弟弟,妈妈紧随其后。
“妈呀!这是怎么回事?宝贝福星你别吓妈妈!”
“这是?癫痫!”
我看情形不对,急忙掰开弟弟的嘴,生怕他自己咬到他的舌头。
“你干什么!别碰我儿子!”
此时的妈妈看到这一幕,冲上去给我一把推到了旁边。
我摔倒在地上,胳膊也擦伤了,灰尘弄了一身。
“我的宝贝儿子呦!你让开!”
我带着哭腔说道,
“妈,你这是做什么啊,弟弟他可能是癫痫发作,这是要死人的,我是医学生你听我的!”
妈妈听到这话瞪起凶狠的双眼,下一秒凌厉的掌风袭来,一个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。
LO(兔A>兔r5故ba5事J屋sl提=j取 “不许咒我儿子!” “什么死不死的,招娣你大过年的嘴里真是没干没净,要索命也是索你的命!” 说着急急忙忙的抱他去了卫生院,留下我一人呆愣在原地,只剩脸颊的红肿酸涩。 “哼!我就说吧,这些什么医院都是骗人的地方,就会骗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!” 爸爸得知弟弟出事的消息后,急不可待的从牌桌上赶了回来。 得知妈妈抱着弟弟去了卫生院后,更是心疼花的那几十块的药钱。 妈妈犹犹豫豫的还是开了口, “尹大夫说,让咱们带着孩子上省城大医院去看看呢。” “说这孩子,搞不好……搞不好是有什么自闭症。” 我听到这个词后,如遭雷击。 自闭症,那可是治不好的,现代医学也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。 而且伴随着自闭症的愈发严重,癫痫发作的也会越变越快,最终导致死亡。 “什么自闭症,抑郁症的我跟你说,现在这些***医生就会骗人赚钱。” “说白了,他们就是蛇鼠一窝的,你说是吧,招娣。” 他深吸了一口旱烟,吐在了弟弟的脸上。 “不就是孩子吓到了,抽了羊角风吗?这我会治,用烟熏熏就好了。” 我看着这一幕急忙和他们解释道,“爸,不是这样的。” “自闭症这个病很严重,每年100个新生儿里就会有1个孩子得这个病……” 我说了一大堆,而换来的只有***白眼和爸爸的不耐烦。 “好了好了,你别啰哩啰嗦讲这么一大堆了。” “我老潘家的种根本没问题,你少在这里鬼叫了,就是你弟有事你也别想惦记家产。” “这么大个姑娘家了,不如赶紧趁着假期去找个班上,毕业以后嫁人生孩子就完事了。” “读了这么多的书,心就野了,还想骑到你老子头上了。” “我活了多大岁数,你有我懂得多?” 而妈妈也在一旁附和道, “你爸说的对,我看隔壁老李家的儿子就挺好。” “他上头有三个姐,都在外地打工,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。” 我是知道隔壁老李家的那个儿子的,名叫***,是个不学无术的种。 上中学的时候就没少当小混混问我们这些女学生要钱欺负我们。 “你们不就是会读点书吗?有什么用?” “将来还不是要嫁给我们男人做老婆?靠我们男人养你们一辈子?” “潘招娣,我看你长得还有点姿色,不如给我做媳妇吧!” 后来他念完中学就不念了,一直在家躺到现在。 李婶生下了他后,就宣称自己封肚,去乡卫生院给自己上了环。 但是这些年没少拿自己儿子在我妈面前得瑟。 说他的儿子在外面挣大钱,其实就和我爸一样,是个二流子。 本以为我考上大学会给我妈扬眉吐气,没想到她还是冒着高龄产妇的风险生下了我弟。 美名其曰,这是【香火】。 也不知道破屋烂瓦的家,哐铛作响的锅碗瓢盆,有什么香火可继承传递的。 再说我爸,一个在工地上出苦力的男人,天天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, “你不知道老子为了你在外面干活有多辛苦!” 可他一个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四十多岁的人了,连个技术工都混不上。 下了班不是和工友去喝酒,就是跑到村口的秘密基地搓麻打牌。 一没技术,二没能力,三只幻想,最爱干的事就是每天买点彩票,以为自己会是那个被命运眷顾的男人。 就这样他还心心念念的想要个儿子传递香火,觉得一个女娃他迟早会被人吃了绝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