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:“不是我……”
“你的家人,”玄萤轻声说,“还想不想在人间过好日子了?”
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。
是了,当年她爱屋及乌,为我凡间的家人改了命格。
如今,这竟成了威胁我的***。
叶晨怀还在装模作样地说:“萤儿,明明是我的错,你怎么推到他身上,他何其无辜,天罚之刑残忍无比啊……”
“他算什么?”玄萤拉住他的手,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,“就算我死,也不会让你受半点伤。”
我被鬼差拖出殿外。
整个地府的鬼差都聚集在孽镜台前,玄萤的声音响彻三界:“扶渊私毁生死簿,罪无可赦!今日本座亲自监刑,以儆效尤!”
孽镜台前,我被按着跪倒在地。
所谓的天罚,便是要剜去膝盖骨,在那些血肉模糊之处钉上销魂钉,然后,再跪满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,高喊我有罪。
鬼差举着寒光闪闪的骨刀走来时,她站在高台上,旁边站着叶晨怀,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“呃啊……!”
膝盖骨被生生剜出时,我疼得仰天惨叫,但还没来得及反应,就被换上了烧红的铁钉,每一根钉子,刺入骨髓,疼得我浑身发颤。
玄萤冷声道,“继续,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,一步一步,跪上去!”
我拖着血肉模糊的双腿,开始一级一级往上爬。
铁钉在骨肉间摩擦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
“我有罪……”
第一级台阶,我想起她第一次带我逛地府,怕我被鬼气所伤,全程用灵力护我。
“我有罪……”
第一百级台阶,我想起我生辰那日,她放下所有公务,陪我在忘川河边放了整夜的莲灯。
“我有罪……”
第一千级台阶,我想起我们大婚那晚,我掀开盖头时她眼里的星光,说:“阿渊,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爬到一半时,我再也撑不住,呕出一大口血。
恍惚间,我看见高台上的玄萤猛地站起身,又被叶晨怀拉了回去。
最后一级台阶,我已经看不清眼前的路。
鲜血从七窍流出,我拼尽最后力气喊出:“我有罪……罪在……爱上了你……”
说完这句,我像破布一样从台阶顶端滚落。
在彻底堕入黑暗前,我亲手捏碎了自己的心。
玄萤,我不要爱你了。
我只休息了一天,就又被拖去伺候叶晨怀。
他折磨人的手段,比地府的酷刑还要精细。
晨起梳头,他嫌我手重,扯断他一根发丝,便罚我跪在碎瓷片上,直到膝盖渗血。
用膳时,他故意打翻滚烫的汤,泼在我手背上,烫出狰狞的水泡。
夜里沐浴,他让我跪在浴池边,一遍遍给他擦背,直到指尖泡得发白溃烂。
可只要玄萤一出现,他立刻变脸,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。
我不明白。
难道这就是她找了千年的白月光吗?
有何可让她心动之处?
可很快,我又自嘲地笑了。
关我什么事呢?
我很快就要投胎了。
这些前尘往事,都会烟消云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