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跪在寝殿外一整夜。
殿内传来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剐着我的耳膜。
玄萤的***,叶晨怀的喘息,床榻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
十次,整整十次。
天光微亮时,殿门终于打开。
我端着茶盏的手在发抖,却还是恭恭敬敬地跪在叶晨怀面前:“请用茶。”
叶晨怀懒洋洋地伸手,指尖刚碰到杯沿就喊叫起来:“好烫!”
茶盏朝我脸上翻来,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泼在我脸上……
我闭上眼,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。
一道幽蓝结界凭空出现,将热茶尽数挡下。
殿内霎时死寂。
我睁开眼,正对上玄萤复杂的目光,她指尖还残留着未散的法力,见我望来,猛地收回手。
“烫伤了没法好好伺候你。”她生硬地转身,拉过叶晨怀的手,“去用早膳。”
叶晨怀脸色难看,却勉强笑了笑:“好。”
膳桌上,叶晨怀挑剔地拨弄着玉碗里的甜羹:“太淡了。”
“加些蜂蜜。”玄萤脱口而出。
话一出口,我们三人都愣住了。
蜂蜜……是我最爱的口味。
五百年来,每次用膳玄萤都会亲自为我添一勺瑶池蜂蜜,笑着说:“我的扶渊就爱这口甜。”
多可笑啊。
就算她从未爱过我,五百年的习惯也早已刻进骨血里。
叶晨怀放下玉箸,气道:“萤儿,你到底爱的是谁?”
“自然是你。”玄萤一把抱住他的腰,当着我的面召来鬼使,“把偏殿里那些东西都拿来。”
那是五百年来她送我的所有礼物。
九霄云锦裁的外袍,北海鲛珠串的腰链,还有我们大婚时她亲手为我戴上的君冠。
玄萤指尖燃起幽冥鬼火,一件一件,当着我的面烧成灰烬。
“这样够清楚了吗?”
“无论是在人间,还是地府,我爱的,从来只有你。”
叶晨怀终于露出笑容。
直到鬼使来报有公务要处理,玄萤才依依不舍地离开。
临走前她冷冷扫我一眼:“照顾好晨怀,若有差池……”
她没说完,但我懂。
业火烧身的痛楚还刻在魂魄里。
玄萤一走,叶晨怀就拽着我的头发去了判官殿。
新任判官正在整理生死簿,见状大惊:“君上!此地不可擅入!”
“哦?”叶晨怀轻笑,“上任判官是怎么进畜生道的,需要我提醒你吗?”
“谁不知道,我是阎王的心上人。我在地府翻了天都可以,你敢忤逆我?”
判官脸色煞白,仓皇退下。
殿门关闭的瞬间,叶晨怀反手给了我一耳光。
“很得意吧?”他掐着我的下巴,“就算玄萤不爱你,可疼了你五百年,她的本能还是记得你。”
我嘴角渗血:“不敢……”
“不敢?”他又给了我一拳“你霸占我的位置五百年,现在装什么可怜?”
他转身抽出案上的生死簿,朱红的封面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“知道撕毁生死簿,要受什么刑罚吗?”他笑得甜美,“你说到时候,萤儿会不会让我受罚。”
我还没反应过来,刺啦一声,生死簿在他手中化作漫天碎片。
地府突然剧烈震动。
几乎是同时,殿外传来玄萤暴怒的厉喝:“谁动的生死簿?!”
叶晨怀瞬间变脸,冲着进来的玄萤脸色苍白道:“萤儿,我只是好奇来看看……结果不小心撕毁了……我愿意受罚……”
玄萤脸色铁青,目光在我和叶晨怀之间游移。
最后,她看向我。
“来人!”她声音冷得像九幽寒冰,“扶渊擅毁生死簿,押去孽镜台受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