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寻萧辰母亲的遗骸,我放下千金之躯,做了三年的捞尸人。
他曾许诺,待寻回他母,便十里红妆娶我过门,此情不渝。
未曾想,当我捧着他母亲遗物,呈给他时。
他却一脚踢翻,命人将我绑缚堂前,断我肋骨,废我双腿,逼我咽下鸩毒。
最后,将我弃于沈家门前。
“你沈家蛇蝎心肠,害我慈母,如今还想用这腌臢之物邀功赎罪?”
“你父亲不是常言,捞尸人触碰死气,卑贱污秽,不配为人?”
“如今你这昔日知书达理的沈家大小姐,也成了这般模样,他可知晓?他救是不救?”
他言罢,背影决绝。
我匍匐在地,心如死灰。
再次相遇时。
我正被一群水匪头子按在船头,逼我用***舐泥污。
他却猩红了双目,屠尽水匪营寨,只求我再信他一回。
......
“沈家这小***,真是越来越不识抬举了。”
我被水匪头子一脚踹在胸口,整个人重新跌回冰水之中。
萧辰便率领禁军,封锁了这片水域。
三年未见。
他依旧身姿挺拔,威势慑人。
而我,早已沦为这人人可欺的捞尸女,衣衫褴褛,满身污泥。
不敢抬头看他,我慌忙地缩向船尾。
“别杀我!”
“求萧将军饶命,小的愿献上一名......一名特殊的女子。”
水匪头子吓得魂飞魄散,一把将我从角落里拖拽出来,推至萧辰面前。
“此女曾是京中沈侍郎的千金!虽如今落魄,但底子尚好。”
“皮肉细嫩,最是听话不过。”
“将军若是喜欢,自行享用,或送与同僚,都是不错的消遣。”
我屈辱地跪在地上,始终不愿抬头,却被水匪头子粗暴地捏住下颌,强迫我仰视。
四目相对。
萧辰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波澜,旋即厌弃道:
“这等污秽不堪的货色,给本将军擦拭战靴都嫌脏。”
短短一句,狠狠穿透我的心。
“贱婢!”
“还愣着做什么?还不快给将军展示一下你水下摸物的本事?平日里讨好我们的那些手段呢?”
水匪头子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,扇得我口鼻渗血。
我眼眶发热。
却只能依言照做。
我爬起来,走到河边,脱去鞋袜,赤脚踏入冰冷的河泥。
这是捞尸的规矩,捞尸人必须先以身体感受水流与泥沙的细微变化。
水匪故意借此作践我,践踏沈家最后的颜面。
“瞧她这副在泥水里打滚的模样,倒是别有一番风情。”
萧辰却冷哼一声,语气冰冷:
“既是做惯了的营生,何必故作可怜,徒惹人厌。
当初沈家未败,他初见我时,曾赞我“清水芙蓉,天然去雕饰”。
还说,会护我一生一世,安乐无忧。
此刻想来,何等荒唐......
啪!
水匪头子见萧辰面色不豫,又是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,怒声斥骂:“没听见将军的话吗?让你快些!别磨磨蹭蹭!”
萧辰的嘴角微微挑起,似很想看看我究竟被折磨成了何等卑贱的模样。
既如此,我便满足他。
我艰难地从水中探出头,抹去脸上的污泥,然后再次潜入水中,更加卖力地搜寻。
周围的兵士看得起劲,眼神直勾勾刮过我湿透的单薄衣衫。
更有甚者,高谈阔论我是否保有完璧之身。
对于这种眼神,我早已麻木,只在污泥中搜寻。
就在我摸到一块沉甸甸的铁器,以为是水匪遗失的兵刃时,萧辰突然厉声喝道:
“够了!”
我以为他是在说反话,动作不敢停歇,反而更加用力地想将那铁器拖出水面。
因为过去无数次类似的经历告诉我,顺从往往会招致更严厉的惩罚。
“贱骨头!让你停下,你还敢动?”
而这一次,我依旧没能逃过,一只手扼住了我的咽喉,将我从水中粗暴地提拎起来。
是萧辰。
他掐着我的脖颈,声音寒彻:
“你就这么喜欢在男人面前作践自己?”
“好好的沈家嫡女不做,偏要与这些水匪浪寇厮混!”
他只顾着发泄怒火。
却不知当初他母亲溺水,是他偏执地认定沈家是凶手。
父亲被有心人构陷入狱,生死未卜。
我带着幼弟,也是九死一生。
最终被迫与水匪虚与委蛇,换取一线生机。
“说话!”
“为何不辩解?难道你不该为你的***行径找些借口吗?”
萧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,我几乎窒息。
“谢......谢将军搭救......”
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,继续说道:
“求将军......高抬贵手,放我一条生路,这样......可以了吗?”
三年时光。
他倒是越发擅长用言语将人凌迟。
“你......”
萧辰猛地松开手,我重重摔在甲板上,他后退一步,眼神中的鄙夷更甚:
“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贱种,和你那奸猾的父亲一路货色,满口谎言,令人作呕!”
他说完,便带着兵士,扬帆而去。
再未曾回头看我一眼。
贱种?
确实,如我这般苟延残喘,活着还有什么意趣?
但我不能死。
父亲还需要银钱打点。
年幼的弟弟,需要我庇护。
我只能卑微地讨好每一个可能给我生机的人。
我整理好被撕破的衣衫,从船板的缝隙中抠出几枚水匪打赏的铜板,又将他们丢弃的半块干硬面饼揣进怀里。